奥巴马入主白宫的第一个星期,就找来一个叫科勒尔的中年男人。新任总统拍着这个男人瘦削的肩膀说:“我想每天看10封民众来信。”
科勒尔会心一笑,心领神会。很快,在白宫的官方网站上,就公布了总统的通信地址——华盛顿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,并鼓励民众给总统写信。
奥巴马每天必读10封信,于是邮局变得比往常忙碌很多,因为每天他们都会收到少则数千、多则上万封寄往白宫的信。
从此,科勒尔有了一个正式头衔——总统通信办公室主任,也有人把他比作白宫的“信访办,主任”。他负责从这1000封信件中,精选10封,亲自送达总统手中。每天下午,他都会行色匆匆地从那栋大楼里出来,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纸袋,直奔白宫。纸袋里装的,就是美国民众写给总统奥巴马的10封信。
这10封信进入白宫后,又被放入一个粉色的文件袋。每天晚上,奥巴马走出总统办公室,总会带着一个活页文件夹,里面装着各种文件,最下面就是这个文件袋。回到自己的书房或卧室,不管多累多忙,奥巴马总是最先拿起这个文件袋,读里面这10封原汁原味的百姓来信。
没过多久。奥巴马就开玩笑说,他觉得科勒尔“居心不良”。因为送来的信“有一半都管我叫白痴”。的确,科勒尔挑的信,批评多于奉承,尖刻多于赞美。因为科勒尔善于“察言观色”,他觉得奥巴马头脑冷静、看问题透彻,肯定不喜欢看那种歌功颂德的信,而要“听到美国人民的真实声音”。所以,他挑选的都是那种最有说服力的信件。那些读后让人浑身一震的信。通常,他遥到总统手中的信件,都带着夸人不快的信息,报忧不报喜。
玩笑归玩笑,其实。奥巴马对此非常满意。一年多过去了。奥巴马面对的批评之声越来越多,但他还是每天晚上认真地读这10封信,并选择3封到4封,用黑色的笔亲自回信。那些回信都被他仔细裁成明信片大小,上有总统印章。
虽然只有10封信,却也各式各样。有的讲医疗改革、有的说工作,有的评论时事。有的是孩子写的,上面有他们用蜡笔画的画,甚至还有个小男孩写信问奥巴马自己的家庭作业做对了没有。奥巴马认真帮他检查了作业,然后回信说:“你只错了两道题。”有的是老人们寄来的明信片。还是用老式打字机打出来的;还有很多是手写的,纸张皱巴巴的,带有墨水的污迹和拼写错误,但奥巴马最喜欢这种信。
更多的时候,这些信让奥巴马心情沉重。孩子们的来信最让他伤感,因为他们经常写道:“我爸爸丢了工作,奶奶生病了,她买不起医疗保险。”还有一位50岁的清洁工,因为买不起医保而写信向奥巴马诉苦。奥巴马的助理记得,有一次奥巴马看完信很久没有说话,助理问怎么了,他说:“这些信让你忍不住掉眼泪。”
奥巴马经常随身带着这些信,看到它们,就会看到民生的疾苦。奥巴马说,这些信件“比任何东西都更能够提醒我,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”。奥巴马的回信都被送往白宫办公厅秘书处,复印、存档,它们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,让人记住那些难忘的时刻。
其实,历史记住的不单单是一些信件,还是一种与普通大众同知同在的精神。透过这些信,每个身居高位的人都该明白,他存在的真正意义究竟是什么。让人痛心疾首的是,很多时候,随着他们的官位越来越高,离百姓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