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体史关怀下追求精细幽微的史学典范之作

——周藤吉之《宋代乡村制的变迁过程》发微

刁培俊

日本著名汉学家周藤吉之先生(1907—1990)《宋代乡村制的变迁过程》一文，近5万字，是宋朝乡村制度研究领域的一篇力作，几近日本汉学界这一领域的终结之作。这篇力作之后，在日本宋史研究学界，佐竹靖彦、柳田节子、伊藤正彦三位学者又各有论著发表，但均无碍于周藤吉之先生这篇力作的璀璨光辉。近十余年来，在中国史学界，为标示遵守学术规范，直接或间接引述周藤吉之先生此文者相当之多，但是，这篇力作尚未受到国内学者应有的重视，其学术价值远未达到应有的力度。解读者虽在研究生阶段（当时的邻居高丽然女士曾大力协助）即已一知半解地多次阅读日语文本，但如今得以先睹程郁老师的汉译全文，依然为本文雄厚的精微论证和整体感而震撼。

周藤吉之先生这篇经典力作获得的巨大学术创获，其特色大致体现为：（一）力图呈现复杂多元而鲜活立体的宋代乡村历史图景，从“关系”和“过程”的考察中力求展现朝廷与地方的互动；（二）以时间先后为序，在看似“细碎”的描述中凸现整体史的学术理路，兼具通史的眼光和精微的治学理路；（三）史料搜讨多元而繁富，对文献的解读力求详尽甚至“榨干其中所蕴藏的所有信息”，精细再现宋朝乡村制度的诸多细节，见地高远，使人透过乡村之制隐约感受到当时的政局演进和社会经济状况，看到了朝廷和臣僚在此事诸番探求无果的诸多“实验”，并可藉此寻找根源，看到了宋制的纷繁复杂，使人仿佛重回了大宋时代；（四）论文整体结构精致，对史事的揭示力求一丝不苟，精益求精，显现出日本汉学研究的基本特征。